“冒昧問一句……”

歐陽靖囧囧有神地看著祝玉妍，問：“陰後您打算怎麽監督來著？”

祝玉妍面無表情，淡淡道：“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，我自會安排妥當。你一切行動聽指揮就是。”

“……一切行動聽指揮？”歐陽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，很有種不安的感覺。

“不錯，一切行動，聽我指揮。”

祝玉妍鄭重說道：“在大石寺裏，我為青璇診過脈。巧得很，這幾日，恰逢她最易受孕的日子。我算過時辰了，每日子時，是最佳時辰。其次亥時，再次辰時，再次申時。所以，每到這四個時辰，我都將提醒你們，入房辦事。”

歐陽靖眼角跳了跳，看看石青璇，只見她臉兒已羞得一片通紅，連耳垂、脖根都染上了朵朵紅雲。腦門上更隱有霧氣蒸騰，看上去有種快要羞到原地爆炸的即視感。

歐陽靖深呼一口氣，沈聲道：“敢問陰後，你的判斷，有什麽科學依據嗎？”

“科學？”

祝玉妍傲然道：“什麽科學不科學的？想當年，我與石之軒決裂，為了斬斷對他的情絲，特意找霸刀岳山一夕相歡，結果一次成功，當場就懷上了美仙。你道我為何如此精準？就因我陰癸派在婦科上的造詣，放眼天下，無人可及，你不服不行！”

“……”

歐陽靖再次斯巴達，感覺祝玉妍說得好有道理，他竟然無言以對。

見歐陽靖無從反駁，祝玉妍又是傲然一笑：“好了，良辰已至，你們兩個趕緊辦事吧。”

“啊？”歐陽靖愕然：“這天還亮著……”

祝玉妍道：“天亮是因為石之軒的佛光。按照時辰計算，現在已是亥時了。廢話少說，趕緊辦事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歐陽靖一臉糾結地說道：“陰後啊，您以後催我們辦事，說話能不能別這麽直接？咱說得委婉一點行不行？”

祝玉妍嗤笑一聲：“委婉，好啊，你想我怎麽說？”

歐陽靖沈吟一陣，道：“咱們商量個暗號……這樣，時辰到時，您就說：敵人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，碾碎他們！如何？”

噗嗤！

本已羞得快要把衣角都揪破的石青璇，一下笑得前仰後合，兩眼都彎成了月牙。

好吧，作為輪回者家裏的妹子，她當然聽得懂這個梗。

祝玉妍就一臉茫然了：“什麽鬼？”

“暗號就這麽定下了！”歐陽靖鄭重說道：“那什麽，我和青璇要開始那什麽，陰後您，是不是出去一下？”

“別敷衍了事。”祝玉妍告誡一句，扭著蛇腰出了房門，反手關上房門前，還加了一句：“我就門外，隨時聽著動靜。別讓我發現你們沒有努力！”

“啊？”歐陽靖愕然：“這還打算聽墻角啊？這不妥吧？”

祝玉妍沒回話，只在門上敲了兩下，提醒二人她真的就在門外。

“這真是……”歐陽靖咧著嘴角，搖了搖頭，自語道：“好吧，魔門中人，行事本來就出人意表、驚世駭俗。變成惡魔後，更加奇葩乃至逗逼也是合情合理。這操作沒毛病……”

“嗯。”石青璇點點頭，一臉的讚同。

“外面有人聽墻角，感覺壓力有點大啊！”歐陽靖看著石青璇，問道：“青璇你壓力大嗎？”

石青璇又是好氣，又是好笑地瞪他一眼，“你說呢？”

歐陽靖幹笑兩聲：“那要不，青璇你先撫琴一曲，調節一下氣氛，緩解一下壓力？”

石青璇最擅長的樂器是簫，但古琴也彈得不錯。

尤其歐陽靖在位面戰爭之時，幫她兌換了一架天魔琴，以及天龍八音功法之後，她琴道造詣更是日益深湛，如今已不遜於她的簫藝了。

“我撫琴一曲？”石青璇嫣然一笑：“那不如你撫琴，我奏簫，你我琴簫合奏？”

“呵呵。”歐陽靖幹笑：“抱歉啊青璇，這麽多年，我還是沒能學會彈琴，讓你失望了。要不，還是你彈琴，我吹口哨模擬簫聲？”

“……”石青璇沒好氣白他一眼，取出天魔琴，架在桌上：“起一個！”

歐陽靖囁唇就吹，口哨聲悠揚婉轉，音質居然真跟簫聲一樣。

石青璇咯咯一笑，纖指撫動琴弦，為歐陽靖簫聲伴奏。

前奏過後，歐陽靖一邊吹口哨，一邊以腹語高歌：“真情像草原廣闊，層層風雨不能阻隔，總有雲開日出時候，萬丈陽光照耀你我……”

石青璇輕啟檀口，接道：“真情像梅花開過，冷冷冰雪不能淹沒，就在最冷，枝頭綻放，看見春天，走向你我……”

兩人深情對視，眼波流轉，含情脈脈，合唱：“雪花飄飄北風蕭蕭，天地，一片，蒼茫。一剪寒梅傲立雪中，只為伊人飄香。愛我所愛，無怨無悔，此情，長留，心~間……”

一遍唱完，歐陽靖對石青璇豎起大拇指：“完美！”

石青璇笑得美滋滋，剛要說句：“再來一遍。”

就聽房門被大力敲響：“你們兩個幹什麽呢？如此良辰，不努力辦事，居然在屋裏彈琴唱歌，有沒有把石之軒的吩咐放在心上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？歐陽靖，你是不是真想被石之軒趕出去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歐陽靖無語，與同樣無語的石青璇對視一眼，有氣無力地說道：“好好，我們馬上就開始了……”

說完，他牽起石青璇，拉著她走到床前，鄭重其事地說道：“青璇，是時候展現真正的簫藝了！”

石青璇俏臉暈紅，俏生生白他一眼，嬌嗔一句：“壞蛋！”放下了羅帳，解開了衣裳……

不知不覺，亥時過去。

房中動靜，漸漸小了。

完成了一番和諧美滿的交流，歐陽靖輕擁著石青璇溫軟嬌軀，正要與她說些體己話兒，門外又響起祝玉妍高喝：“子時已至！敵軍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，碾碎他們！”

“……”

歐陽靖一臉囧相，石青璇咯兒一聲，趴在歐陽靖身上，笑得花枝亂顫。

“笑什麽笑？嚴肅點！”祝玉妍在外沈聲喝道：“人倫大事，豈容玩笑？別笑了！抓緊時間！”

“……”

歐陽靖眼角連跳，石青璇捂嘴竊笑。

次日，辰時。

歐陽靖剛剛結束一趟晨煉，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呢，祝玉妍神出鬼沒般出現在他身後：“辰時已至！敵人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，碾碎他們！”

歐陽靖：“……”

申時，歐陽靖正和隊友們一起，在街上閑逛，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采購的魔法道具啦，珍稀金屬啦，魔力寶石之類的。

正逛時，祝玉妍忽然出現在他身後：“申時已至。敵人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，碾碎他們！”

“什麽鬼？”刀妹大愕。

小龍女、丁蟹亦是一臉懵逼，茫然不知所以。

“呵呵，你們逛，我先回去了。”歐陽靖幹笑兩聲，隨祝玉妍匆匆回府，留下三個隊友莫名其妙面面相覷……

就在歐陽靖迫於石之軒壓力，在祝玉妍嚴厲監督下，每日四時辛苦耕耘時，魔佛凈土層面，漸漸風起雲湧。

在此之前，石之軒所屬的這一層魔佛凈土，又名“魔多”的深淵層面，除了大唐遺民們在外建立的領地之外，並沒有外來及野生的大惡魔領地存在。

外來或是野生的大惡魔，要麽投入石之軒麾下，被他洗腦，要麽就是被鎮壓、殺戮。總之在這一層面，絕不允許大唐遺民之外的惡魔，占據地盤，建立領地，成為領主。

對深淵領主來說，自己的地盤上，絕不能出現不受控制的深淵領主。

因為一旦在自己的領地中，出現了不受控制的深淵領主，則原領主的權限就會被攤薄，甚至連力量都會受到削弱。

所以一旦發現有惡魔試圖聚眾自立，大唐遺民中的強大惡魔們，就會領軍出征，第一時間撲滅野心家的企圖。

一百多年來，不斷有外來惡魔，或是成長起來的野生惡魔，試圖挑戰魔多的秩序，但無一例外統統失敗了。

但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。

從前外來惡魔，都是三三兩兩，零零落落前來。每一年裏，在野外自立為王的高階惡魔最多不過十幾個，且還是陸續起事，結果自是被輕松鎮壓。

但這一次，居然同時冒出了數十夥惡魔，在大唐遺民們控制區域之外，糾集、奴役野生惡魔，建設城堡，擴張地盤。

剛開始，大唐遺民還和從前一樣，發現一夥，便撲滅一夥。

但幾天時間過去，幾位經常帶兵出戰的遺民領主，如李世民、寇仲、宋智等，漸漸發現，外來的惡魔竟是越殺越多。撲滅一夥，又出現一夥。殺掉一批，又冒出來一批。眾領主率軍連日征戰，四處出擊，卻是殺不勝殺。

為搞清楚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惡魔集體前來魔多搞事，眾領主也生擒了不少高階惡魔逼供。結果得到的口供讓他們很是詫異。

原來，所有來魔多搞事的惡魔，都聽到了一個流言，說是魔多之中，藏著成為深淵主宰的秘密。誰能解開這個秘密，誰就能成為君臨整個深淵的“深淵主宰”。

到那時，連名聲顯赫的惡魔大君們，都要跪倒在深淵主宰面前，向深淵主宰獻上忠誠。

好吧，這個流言一點都不靠譜，正常人誰都不會相信。

可問題是……深淵惡魔，就沒有一個腦子正常的。就連號稱最像魔鬼的六指君，烏黯主君格拉茲特，腦子混亂起來，都會做出一些特別弱智，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。

惡魔王子狄魔高根、亡靈君王奧喀斯就更不必說了，腦子更是混亂地一塌糊塗。

唯一正常點的邪魔君王石之軒，其實也是個精神分裂……

連惡魔大君都不正常，還能指望其它惡魔有腦子？

所以那個完全不靠譜的，所謂深淵主宰的秘密，在深淵中流傳開來後，大把的惡魔不假思索，聞風而動。就連一些已經有著領主位格的小領主們，也拋家舍業，帶著麾下軍團，坐船來到了魔多，試圖找到深淵主宰的秘密，君臨整個深淵。

李世民就率軍削平了這樣一位深淵領主。

在打敗那位深淵領主，將其麾下惡魔軍團斬盡殺絕，將那深淵領主也打到奄奄一息後後，李世民與那位深淵領主之間，曾發生過這樣一段對話。

“你好好的領主不做，為什麽要來魔多？如果在你自己的領地上，就算是我，也未必能輕易打敗你。所以，為什麽要自尋死路？”

“因為魔多，藏著成為深淵主宰的秘密啊！只要能找到這個秘密，我就能成為唯一的深淵主宰，統治整個無底深淵，成為與神上之神平起平坐的大人物！”

“……這只是一個傳言吧？你為什麽要輕易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言？”

“哈哈哈，雖然你看上去是一頭強大的巴洛炎魔，但問出這種問題的你，真的是惡魔嗎？真可笑啊，身為惡魔，做事還需要依據？我真為你感到悲哀！”

嘲笑了李世民一頓後，這位為李世民的清醒頭腦感到悲哀的巴洛炎魔領主，就轟地一聲自爆了，留給李世民一腦袋霧水：“朕是個清醒的惡魔，還真是對不起了啊！”

惡魔的邏輯，就是如此地混亂不堪又理直氣壯。

為了一個毫無依據的流言，就能不惜性命地來到魔多搏上一把。

一些惡魔來到魔多後，甚至很快就忘了初衷，沈迷於殺戮、破壞之中，完全不記得要去尋找所謂的深淵主宰的秘密。

但這一來，反而給魔多的眾位領主，帶來了更大的麻煩——一些徹底被混亂支配了大腦的惡魔，漫無目的地沖擊各位領主的領地，破壞碼頭，摧毀礦場。

被抓住後問它們為什麽要這樣，它們也只是一臉茫然地反問：“當然是因為爽啊！破壞一切看上去整齊有序的存在，不就是魔生最大的樂趣所在嗎？”

總之，惡魔就是這麽逗逼。

外來的惡魔越來越多，嚴重破壞了魔多的秩序，幹擾了各個領地的運轉。偏偏又殺之不盡。

沒奈何，眾外派領主，紛紛來到凈土之城，向石之軒請示對策。

這天，歐陽靖剛剛完成了申時的任務，徐子陵就親自登門，通知他前去大石寺開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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